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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销中外六十本 诗译英法唯一人

本文作者: 本报记者 王昕
  许渊冲:江西南昌人,英语和法语教授,被称为将中国古典诗词译成英、法韵文的唯一专家。1943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外文系后赴欧留学。回国后在北京等地外国语学院教书,1983年起任北京大学国际文化教授。中文专著《文学翻译六十年》提出了中国学派的文学翻译理论,《中国不朽诗三百首》由英国企鹅图书公司出版,英文回忆录《追忆逝水年华》被《纽约时报》评为“融诗情哲理于往事”。翻译了《诗经》《楚辞》《李白诗选》《西厢记》《红与黑》等众多名著。

  他叫许渊冲。人如其名。

  他很“渊”。他精通英、法两种语言,诗经、楚辞、唐诗、宋词经他翻译像是被施了魔法,批上另一种语言的华丽外衣,熠熠生辉。

  他有点“冲”。人称“许大炮”。口无遮拦、我行我素。臧否人事,爱憎分明。

  他很“狂”。名片上赫然印着“书销中外六十本,诗译英法唯一人;不是院士胜院士,遗欧赠美千首诗”。

  他也挺谦虚。他说他的翻译作品好的不多,一般的占大部分。

  他老了。年登耋期,鹤发白眉。身材单薄孱弱,却也腰板挺拔,不失颀长俊逸之风。

  他还很“年轻”。他说自己“正当年”,不知老之将至,只知独居陋室,通宵达旦地与古人对话,向今人诉说。

  他动静很大。声如洪钟、谈锋甚健、步速很快。谈及诗歌,有时会手舞足蹈,足见童心未泯。

  他也很安静。一盏灯、一张书桌、一个痴情笔墨的老人,可以相伴一整天。

  他是性情中人。时而和李煜一起缠绵悱恻、愁肠百结;时而同苏轼一道把酒当歌,豪情万丈。

  他有时也很严肃。翻译诗文字斟句酌,朝译夕改,孜孜不倦。

  多对矛盾在许渊冲身上共存着,也正是这些截然对立的方面令这个老人越发可爱。

  那时师从钱钟书,曾有同窗杨振宁

  许渊冲笑称出生时大声的啼哭似乎注定其今后会走上从教的道路。其实,如今许老的随性也是有渊源的。幼年时,许渊冲仅仅因为女儿daughter这个单词的拼写“无道理可言”而对英语很是反感。从小学直至大学,许渊冲的学习兴趣是以理解知识的“所以然”为前提的,其成绩也极不稳定,学习热情伴随着老师的鼓励和批评起起落落。

  高三这一年,许渊冲进步很快,因熟记英文课文在平时测验中获得高分,许渊冲对英语开始由恨转爱。高考时,许渊冲报考了西南联大外文系,并以第7名的成绩被顺利录取。

  在西南联大的四年大学生活对许渊冲意义非同小可。从师叶公超、钱钟书、吴宓,以及与杨振宁同窗苦读的日子总让许渊冲回味久久。

  在其散文集《山阴道上》,许渊冲将自己与杨振宁进行了“彻头彻尾”的比较:“一年级的时候,我与物理系的杨振宁同班,在叶公超门下学英文,第一次小考我考了85分,这是我在中学时从未得到过的分数,而杨振宁却考了95分。在杨振宁得诺贝尔奖的那一年,我翻译了四本书:一本中译英、一本英译中、一本法译中、一本中译法。在我看来,能出版两种外语的中外互译作品,也就相当于获得外文界的诺贝尔奖了。 ”

  在大学时许渊冲就已“冲劲十足”。大学第一节英文课,叶公超教授迟到了,站在教室门口询问他是否找对了地点,许渊冲就“不知天高地厚地”冲着这位当年的外文系主任用英语回答。

  叶公超和钱钟书等大家的英文课各具特色。叶公超上课侃侃而谈,听他的课有酣畅淋漓之感动。但是课下,他对学生的提问从不给予正面的回答,让他们自己找答案。

  钱钟书是许渊冲大二时的英语课老师。钱标准的伦敦语音和其在课堂上的妙语如珠及绅士风度给许留下极深的印象。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陈纳德将军率领美国志愿空军参战。许渊冲同其他三十几名同学响应教育部的号召服役一年,从事军事材料的编译和传达工作。

  在欢迎招待会上,陈纳德的随从翻译对其提到的“三民主义”,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准确翻译,勉强翻为nationality,people’s sovereignty,people’s livelihood。对三民主义的这种直译令台下的外国宾客十分困惑。此时,许渊冲站起来说道:“of the people,by the people,for the people”。在场的美国士兵这才恍然大悟。

  “其实,这是我中学喜欢集邮的收获。我曾经看过一张美国邮票,左边印着林肯,右边印着孙中山,上面就写着‘of the people,by the people,for the people(民有,民治,民享)’。当陈将军提到三民时,我忽然想起了这件事。”许渊冲说道。

  大学毕业后,许渊冲考入清华研究院外国文学研究所,次年又兼任联大外文系助教,从事翻译研究工作。其间,他完成了第一部外译中作品,英国17世纪诗人德莱顿的诗剧《一切为了爱情》。后一年,许渊冲又翻译出版了法国罗曼罗兰的小说《哥拉布勒尼翁》。

  学了一年法文,1948年,许赴法留学,就读于巴黎大学。留学期间,他主要学习比较文学研究,也完成了第一个法译中的作品,雨果的小诗《泉水》。1950年许渊冲获文学研究文凭,学成回国。之后,他先后在北京、河北省张家口、河南省洛阳等地的外国语学院从事英文教学工作,直至1983年调入北京大学国际政治系从事翻译和跨文化课的教学和研究工作。

  太白能通蛮夷语,左右开弓为译才

  大三时,林徽音的《别丢掉》成为许渊冲翻译的第一首诗。这次中译英的尝试奠定了许渊冲诗歌翻译的基本风格,就如钱钟书评价其译文所说的那样:带着音韵和节奏镣铐跳舞。许渊冲认为诗词就应当翻译成韵文,而不是散文,只有这样才更利于反映作品的原貌。

  “文革”期间,《毛泽东诗词》多被译成英、法语的分行散文,许渊冲认为散文无法反映原诗的美感,决定将其译成韵文。尽管第一批翻译的15首诗词经过一年半就全部完成,但由于种种原因,直到1978年,许的《毛泽东诗词英法文格律体译本》才得以出版。

  上世纪80年代之前,许渊冲已翻译出版了四本译作,他决心在世纪末出版16部翻译作品。谁料许渊冲对于诗词翻译的热情一发不可收,在上世纪末,他共出版了50本译作,涉及汉译英、汉译法,英译汉,法译汉四种类型。汉译英、法的代表作品包括《诗经》、《楚辞》、汉魏唐宋诗词、《西厢记》、《中国不朽诗三百首》、还有孙中山、黄兴、毛泽东等近现代革命家的诗词。其中,汉译英著作《中国不朽诗三百首》被英国企鹅出版公司选中于1990年出版。

  这一时期,许老的英译中作品包括司各特的《昆廷杜沃德》等3部。法译汉的作品则有《红与黑》《包法利夫人》《约翰克里斯托夫》等。年近古稀却有如此丰硕成果可见许老对翻译之痴迷。

  许老细刻精雕、丝缕毕现的翻译功底经历了一个渐入佳境的过程。即使是翻译一首小诗,许渊冲也要反复诵读原文揣摩意境,对译文进行不断修改,直到在译语中找到意思精确的对应表达。很多时候,翻译的灵感来源于平时的生活积累。

  上大一时,许渊冲曾在一张英文报纸上看到这样一句话:英国的士兵在前方面对硝烟,后方的女士却还在涂脂抹粉。在翻译毛泽东诗词里的“不爱红装爱武装”时,许老就将“红装”与“武装”相对应,将“红装”译为powder the face,把“武装”译为face the powder,正好表现了原文的“红”与“武”的对应和“装”的重复。

  在翻译《如梦令元旦》时,许老将其中“山下山下,风展红旗如画”的句子翻译为;Below/Below/The winds unrolls/Red flags like scrolls.选词精当,音美,意境美。又如许老将《清平乐六盘山》首句“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翻译为The sky is high/The clouds are light/The wild geese flying south out of sight.在译句中,带[ai]音的词多达六个,大大增强了译文的节奏感。

  许老的译作得到了众多翻译界名家的赞许。学术大师钱钟书称他为“译才”,说他“译著兼诗词两体制,英法两语种,如十八般武艺之有双枪将,左右开弓手矣”。1987年,许的英译《李白诗选》(一百首)出版,钱老又开玩笑说:“太白能通蛮夷语,……惜其尚未及解红毛鬼子语文,不然,与君苟并世,必莫逆于心耳。”企鹅公司出版的《中国不朽诗三百首》封底介绍说,“译文绝妙,读来是种乐趣”。

  几度论战里,真丹始炼成

  许渊冲的译作一本本出版,来自业界的对其理论和作品的“非议”也一天没有停息过。面对来自他人的种种质疑,许渊冲都不以为然,据理力争,毫不示弱。从上世纪80年代到现今,许渊冲先后多次与人展开论战,而论战的核心问题其实都围绕着翻译的最高境界在“真”还是在“美”。

  第一次论战发生于上世纪80年代。吕叔湘在《中诗英译比录》的序言中写道:“初期译人,好以诗体译诗,即令达意,风格已殊,稍一不慎,流弊丛生。故后期译人,悉用散体为之,原诗情趣,较易保存。”许渊冲则在《唐诗150首》的英文本序言里表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如果把诗歌翻译成散文,就会根本不存在原诗的风格。“散体译文即令达意,风格已殊,慎之又慎,还会流弊丛生。”许这样写道。

  “吕先生接受了我的意见,他约我重新合编《中诗英译比录》,原先这本书只收录外国人翻译的中国诗歌,后来把我的译作也收了进去。”许老说道。

  相比起第一次论战,1990年许渊冲与王佐良关于瓦雷里《风灵》翻译的争论则显得剑拔弩张。瓦雷里原诗的意思是灵感来无影,去无踪,就像美人换内衣露出胸脯的那一刹那。王佐良认为“无影也无踪,换衣露内胸,两件一刹那”的翻译不错。许则认为这样的译文过于晦涩。许渊冲的译文是“无影也无踪,更衣一刹那,隐约见酥胸”。“王佐良说我的译文是鸳鸯蝴蝶派,我认为他是不对的,若用‘胸部’,既可指女也可指男,一点也不美。”许老说道。

  许渊冲与江枫有关翻译中形似与神似的论战一度成为业界的一段“著名轶事”,被称为最“火爆”的一场“争鸣”。江枫主张翻译应先形似而后神似,而许却认为在形似与神似统一时,译文可以形似,在二者有矛盾的时候,译文应该神似。 许先生说,20世纪中国文学翻译的主要矛盾,就是直译与意译,形似与神似。译诗不能不形似,但形似而不美也不行。如译得形似的诗远不如原诗美,那牺牲美就是得不偿失;如果译得“失真”(有意的误译)却可以与原诗比美,那倒可以说是以得(创)补失。”许说道。

  关于翻译风格问题,许渊冲和许钧教授曾就“发挥优势”的问题进行争论。许老认为译者在翻译时是和原诗竞赛,要发挥本国语文的优势。“汉语精炼,言简意赅,有时意在言外,是一种文学的语言;英语精确,表层结构与深层结构矛盾较少,是一种科学的语言。由于这种差异,中国文学作品译成西文,往往苍白无力,需要翻译者发挥创造力。”许说道。

  对此问题,陆谷孙明确表示他不喜欢那种挣脱“紧身衣”,恣意满足译者一己表达欲的翻译。他更反对“发挥汉语优势”。许渊冲回应道:两种不同的文字要表达同一内容,总有一种文字表达得好一点,一种差一点,表达得好一点的就处于优势,差一点的就处于劣势。

  法国作家普鲁斯特有部卷帙繁浩的类似自传的小说,名为《追忆似水年华》。许渊冲也有部自传体著作,名曰《追忆逝水年华》,英文取名Vanished Springs。

  如果你亲耳聆听过许老的激情演讲、亲眼见过其译出绝妙佳句时的兴奋之情,你会很确定,在这位老者心里,其实一切都未逝去。就像其所译《西风颂》中的诗句那样,他要像枯叶一般去催促新生。也如他在1939年翻译的第一首诗,林徽音的《别丢掉》中所写:别丢掉,这一把过往的热情……你仍要保存着那真! 一样是月明, 一样是隔山灯火, 满天的星, 只使人不见……你问黑夜要回,那一句话——你仍得相信,山谷中留着,有那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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