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氏 John
本文作者： 陈德彰教授
小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 Jr. 1929-1968）曾在著名的《伯明翰狱中书》（Letter from Birmingham Jail）中谈及黑人在美国受歧视的情况，其中有这样一段文字： ...your first name becomes “nigger”， your middle name becomes “boy” (however old you are) and your last name becomes John...有一本书所提供的译文是：你的名字变成“黑鬼”，你中间的名字变成“小子”（不论你年纪有多大），你的姓氏变成“约翰”…… “黑鬼”不难理解，nigger是英语中对黑人侮辱性的称呼；“中间名字变成小子”就有点令人费解，中国读者会以为“中间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至于“姓氏变成约翰”就更不知所云了。 其实，造成这种误解的原因，是译者不了解“John”所指代的含义。John是英语中一个常见的男子名（不用作姓氏，family name）。除名字外，John在英语中还有许多习惯用法，如： Just put your John Henry on the back of the check即“在支票背面签上名”。John Henry指亲笔签名（美俚）。 Square John指“诚实可靠、奉公守法，或不吸毒的人”。 John Doe是诉讼程序中对不知真实姓名的当事人的称呼。如：The alarm went out for a John Doe who might have a bomb with him.已发出警报，大家注意一个可能带有炸弹的家伙。 see John的意思是“上厕所”（厕所也叫做the John loo）。 此外，还有大家熟悉的John Bull（约翰牛）——英国人的绰号（美国人的绰号是Uncle Sam，澳大利亚人是Bill Jim，而Ivan Ivannovitch则泛指任何俄国人）；或是Dear John letter——女子写给未婚夫或情人的绝交信。 有趣的是Johnny(John的昵称，亦拼写成Johnnie)也可指普通人，如Johnny on the spot指“随时可以找来帮忙的人”；Johnny Raw的意思则是“新手”。可见，John就是指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无名小卒。 在英美人的名字中，中间名字大多是教名，常有寓意或体现其家族地位。在口语中，也可以用“中间名字”指代某人的特点或长处，如：Don’t worry，discretion is my middle name.意为“甭担心，我一向谨慎。” 英美人的姓氏也有讲究，姓氏通常能明确表明一个人的家庭背景。英语中的尊称往往是在Mr./Miss/Mrs.等后面加上姓，如果说某人姓“John”，实际上意指某人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句中“your middle name becomes ‘boy’”的意思也表示“某人没有任何地位”。英语boy一般是人们对旅馆门口服务员的称呼，比汉语的“伙计”还要低下。 小马丁·路德·金的那段文字表现了种族主义者如何通过称呼来羞辱黑人，翻译时不能仅仅“忠实”地照搬“名字”“中间名字”“姓”等字眼，应当表达出文字所体现的内在含义。 因此，笔者认为原文不妨译为：“……人们要么叫你‘黑鬼’，要么叫你‘小子’（不管你年龄多大），要么干脆不称呼你任何名字，连姓都不称，就好像你根本没有名字……” --------------------------------- 陈德彰：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系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翻译研究、英汉对比语言学，著作颇丰。个人兴趣爱好广泛，曾在多家媒体主持英语语言类栏目或为其撰文。目前担任《环球时报》“翻译辨误”专栏主持、中国日报网站“翻译擂台”特约专家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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