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白鹿原》的英译(111407)-英语教育-(270)-21英语网

本文作者：陈德彰

近日，著名作家陈忠实的去世引起文坛震动，也再度引发关于其代表作《白鹿原》的讨论。几年前，电影《白鹿原》公映时，其英文译名曾遭到翻译界人士的质疑，本期，本报特邀请北京外国语大学陈德彰教授结合《白鹿原》的译名谈谈影视剧的翻译特点。

陈忠实先生的去世是我国文坛的一大损失。怀念陈忠实先生，人们首先想到的是他的不朽之作《白鹿原》。该书讲述了陕西关中平原上素有“仁义村”之称的白鹿村中白姓和鹿姓两大家族祖孙三代的恩怨纷争。根据该书改编的同名电影于2012年9月在国内上映，好评不断，票房达到1.3亿。

可是当年电影海报上的片名英译White Deer Plain曾经一度引起争议。陕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张敏认为此译不妥。他说，这样译把原著中白鹿原的“原”变成了“平原”，不符合现实。事实上，“白鹿原”不仅仅是个地名，还包含着白、鹿这两个家族的姓氏，White Deer Plain显然未能表达家族姓氏这个含义。然而，将地名音译为Bailuyuan似乎也不可取。陕西省作协文学翻译委员会副主任马珂提出，可将《白鹿原》翻译成Two Families in Fifty Years。

长期以来，关于影视名的翻译一直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多数人认为，应该采取直译、意译，或直译和意译相结合的方法。

直译指译文完全保留原语词语的指称意义，如《天云山传奇》译为Legend of Tianyun Mountain、《城南旧事》译为Old Days in Southern Beijing。《赤橙黄绿青蓝紫》译为All Colors of the Rainbow，则有点直译加意译的意思，也可看做是略有变通的直译，因为两者的指称意义是一样的。

不过，有人把“意译”等同于interpretation，变成了“解释”，那就太自由了。一千个人可能有一千个解释，那不就真的变成free translation了，可是翻译从来就不是“自由的”。翻译不仅是文字的转换，更是不同文化的沟通。影视名的翻译要考虑其功能，要以受众为中心考虑。具体来说有两个方面的要求，一是要忠于原著，要充分考虑到片名所承载的文化信息，使译名能简炼地概括或提示其内容，揭示影片主题，最好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二是要符合翻译美学的标准，不但文字要简练，为不同文化的沟通架起一座桥梁，还要能表达出一种悠远的意境，激发读者或观众的想象力，使他们得到艺术的熏陶和美的享受。电影片名的翻译应该再现原片名的信息，与影片内容相吻合，既富于艺术魅力，能吸引受众或形成一种悬念，又能符合英语的语言规范及英美国家观众的审美习惯，做到文情并茂，雅俗共赏。此外，电影译名还需要考虑商业性，即票房号召力。

好的意译能有令人想不到的效果。例如，根据金庸的武侠小说改编的《东邪西毒》，电影名是两位武林高手的名字，但是对大多数外国人而言很陌生，而且这两个人名本身很难英译，直译显然无法传递有效信息，故而根据影片的内容意译为Ashes of Time（意思是“时间的灰烬”），此译抓住了影片的内涵，意味深长。再如，对习惯于各种合同的西方人而言，《甲方乙方》的片名本身没有太多含义，考虑到故事讲的是通过签合同而实现梦想的事，将其译为The Dream Factory（梦工厂）更贴切地反映了电影的主旨。至于《非诚勿扰》，这一片名采用了中文常用的四字格，可是英语里没有类似的语言风格，故加以变通译为If You Are the One（如果你是那个人），便于英美观众理解。这些都可以说是经典的佳译。

回到《白鹿原》的翻译。有人说，白鹿原不是平原，而是高原，所以应该将White Deer Plain中的Plain改成Plateau（根据地理名称翻译通则，前面还要加上定冠词the）。但是这样译并不能对其内容起到任何提示的作用，甚至会让人误以为是介绍该地地理情况的。还有人指出，“原”在这里既不是“平原”也不是“高原”，指的是村子，不如翻成Bailu Village或更好一些。但是这样笼统的译法无法表现具体的内容。至于Two Families in Fifty Years，只表明了这是关于两个家庭的故事，没有提到地名和两家姓氏中的“白”和“鹿”二字，而且这样译没有艺术色彩，显得淡而无味，也许可译成The Romance of the Bai and the Lu Families。这里“白”和“鹿”用音译是因为故事情节中并没有涉及“白（色）”和“（动物）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