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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镏龄:广东英语教育体系开创人
戴镏龄 (1913~1998),江苏镇江人。我国著名外国语言文学家、翻译家。早年留学英国,获爱丁堡大学英国文学硕士学位。1939年回国,历任武汉大学及中山大学外语系教授、系主任、校务委员,中山大学英语语言文学博士研究生导师。20世纪30年代开始发表作品,著有论文《从西洋诗看中国诗的特点》、《中西文论中的以水为喻》,译著长篇小说《浮士德博士的悲剧》,另译《乌托邦》、《英国文学史纲》(合译)、《近代英美散文选》(合译)等。
热心教育 开创广东英语教育体系
戴镏龄是一位英语教育家,也是一位诗人和散文作家,与胡乔木、吴宓等互为诗友。戴镏龄为我国外语教育事业和外国文学研究都做出了杰出贡献,他的名字已被英国剑桥世界传记中心载入名人辞典。
1939年,戴镏龄留洋归来后便在武汉大学任教,至1953年中南五省外语院系合并入中山大学后,他一直在中山大学外语系任教,成为该校首任外语系主任,这一做便是近30年,直到1981年退休。中大外国语学院原院长王宾曾如是说:“是戴先生壮大了中大外国语学院。”在戴镏龄带领中南五省外语人才入驻中大之前,广东的英语教育几乎为空白。
戴镏龄为广东英语教育界培养了众多优秀的人才。当时华南师范大学、暨南大学、广州外语学校(即今天的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等高校的英语系,都聚集了从戴镏龄的课堂中走出的精英人才。
戴镏龄从教近60年,开设了“英语诗歌”、“欧洲古典名著”等10多门课程,1981年被国务院批准为英语语言文学界8位博士生导师之一,为国家培养了大批外语专门人才。上世纪80年代,他还培养了我国第一位英语语言文学博士区鉷。
区鉷在纪念戴镏龄诞辰一百周年追思会上回忆恩师时说,“相对于学术上的成就,他自己更看重的是为外语教育所作的努力”。他还当场摘读了上世纪80年代戴镏龄给他的书信片段,“回忆数十年来,衣食奔走,运动疲劳,谈不上做学问,但热心外语教育,始终如一。”
戴镏龄教学认真负责,并有创新精神。他在外语系为本科生开课的同时,50年代已在国内首次指导词汇学研究生。他早年就有相当强的科学研究能力。上世纪30年代,即用英文在报刊上发表文章,并陆续发表论文。
学生王宾曾去戴镏龄家拜访,他拿着一本原文为日语、译文为英语的文章给戴镏龄看。没想到戴镏龄一看就说:“这句话写错了。”王宾心想:“这茶叶的东西你也懂?”戴镏龄转身进了书房,从书架上找出一本《茶经》。戴镏龄翻开此书,找到了一段话。王宾细看,竟是日本人引用《茶经》的原话,只不过日本人搞错了概念罢了。
译界泰斗 首创经典译名“乌托邦”
说起托马斯·莫尔的《Utopia》,可能鲜有人知;要是说起它的中文译名《乌托邦》,那便广为人知了。“乌托邦”这一经典译名的创始人便是戴镏龄。
乌托邦(Utopia)本意为“没有的地方”或者“好地方”,延伸为理想、不可能完成的好事情。该书的原作者是英国政治家、作家托马斯·莫尔,Utopia是他根据希腊文生造出来的一个词。译名“乌托邦”可以这样理解:“乌”是没有,“托”是寄托,“邦”是国家,这三个字合起来的意思即为“空想的国家”。戴镏龄能译出如此经典佳作,与其深厚的学术背景关系密切。
除了《乌托邦》,戴镏龄还译有《浮士德博士的悲剧》、《英国文学史纲》,撰有论文《论科学实验对近代英国散文风格形成的影响》等,与朱光潜、方重合编大学教材《近代英美散文选》。
戴镏龄以其渊博的学识外语界翻译界享誉盛名,可谓中国翻译界泰斗。戴镏龄翻译以不失原文语言风格、精神实质见长,译诗尤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在中国有很多译本,戴镏龄的译本在音节和韵式的处理方面独辟蹊径。20世纪30年代,刚从英国爱丁堡大学学成归来的戴镏龄,将莎翁的十四行诗,一首一首地译成中文,当作情书,寄给了后来成为他夫人的徐开蜀女士。这一“无心之译”,后来成就了一段被学界争相传诵的佳作,至今仍然被公认为是最好的莎翁十四行诗译作之一。
说到戴镏龄的翻译成就,毕业于中山大学英语系的关庆宁教授在回忆起曾经发生的中港两地文学翻译权威交手的事,感叹不已。关庆宁在三联书店英文编辑任职期间,在他处理出版了一份由谭时霖教授所著的书稿《陶渊明诗文英译》后,收到了一位以学贯中西著称的港英高官的来信,他在信中对某些诗句的译法提出了不同的意见。紧急之下,关庆宁向戴镏龄致信求助。
一个星期后他收到了戴镏龄的复信,信中戴镏龄通过引用大量的资料,探讨陶氏作诗文时的意境和心境,以证明谭先生译笔传神。对方表示满意戴镏龄的解释,不再坚持己见。关庆宁忆道,“戴先生的来信本身就是一篇高水平的学术论文。”
治学严谨 旧书不厌百回读
戴镏龄为人严谨,言谈谨慎。在谈文论学方面,戴镏龄对人对己要求都很严格,几乎可以称得上“严峻”。
陈永培教授曾在毕业后请戴镏龄支持和指导他们进行翻译工作,却被他一口回绝了。戴镏龄教导他们说,翻译不易搞,如果条件还不具备就不如多读书、多学习。陈永培在越来越明白译事之难后,更加觉得戴老当年的见解切中时弊。
戴镏龄总是把学术摆在至高无上的地位,而且有着“义不容辞、舍我其谁”的责任感。他在1996年因病住院,痊愈出院后,他读到某著名杂志上一篇介绍英语学习词典发展史的文章,认为“此文材料不足,所述并不能让人满意”,并执意要重新改写自己为《实用英语学习词典》写好的代序《论现代兴起的英语学习词典》,令其更臻充实完善。尽管最后因身体欠佳作罢,但是他对学术探索的执着和严谨实在令人惊叹不已。
“旧书不厌百回读,明月自满千家墀。”是戴镏龄生前最喜爱的一副联子。他说,书一定要认真读、反复读,才能真正读懂它与体会它真实的含义。购置回来的书在他一次次的阅读中,总能给予他新的领悟,在书的字里行间,他写下许许多多的脚注和评语,同时也写下大量的读书笔记及学术研究手稿。由于反复翻阅,他的一本本藏书都显得有些残旧。
戴镏龄为人低调,淡薄名利。在《我与翻译》一文中,戴镏龄说:“我30年代初曾翻译过一本书,现在连书名都记不起了,幸亏流传不广,因为我的译文很不成熟。我当时虽也在报纸杂志上用英文发表文章,那完全是少年狂简进取的一股冲力所驱使的,实际上英文修养还很差,至于汉语的运用也是十分生硬。”
他还曾写过一篇《戴镏龄小传》,但这篇《小传》竟然“小”到不足五百字,且不少文字只是人生的感言。由此可见,戴镏龄对名利的淡泊。
(根据广州日报《中大举行<乌托邦>译者、广东英语教育体系开创人戴镏龄百年诞辰追思会》,新快报《戴镏龄:让“乌托邦”进入中文的人》,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新闻网《戴镏龄:培养全国首位英语语言文学博士》编辑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