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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元培: 外语学习伴随勤奋的一生

作者:21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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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元培(1868-1940),字鹤卿,号孑民。1868年出生于浙江绍兴府山阴县。近代民主革命家、教育家。1917-1923年任北京大学校长,支持新文化运动,提倡学术研究,主张“思想自由,兼容并包”,实行教授治校。被毛泽东誉为“学界泰斗,人世楷模”。

蔡元培在少年时期饱读经史,后中进士,成为清朝翰林院修编;国家危亡之际,他又积极投身民主革命事业。他由绍兴中西学堂肇始踏上从教办学之路。他担任民国第一任教育部长时,对封建教育进行改革,开启了中国现代教育制度之端。他执掌北大,使“思想自由,兼容并包”成为人人传诵的北大精神。他抱定“教育救国” “学术救国”的宗旨,毕生致力于中国的教育、文化和学术事业,在社会转型的新旧交替之际作出了卓著的功绩。

很多人并不了解,晚清进士翰林出身的蔡元培其实是狂热的外语爱好者。他先后学习过日语、英语、拉丁语、德语,还是中国世界语的积极倡导者。他强调,一个民族如果没有兼容并包之文心,很难在文化发展上有所突破。而中国的外语教育,应培养具有中国情怀、国际视野和跨文化沟通能力的人。外语学习,贯穿了这位学界泰斗的一生。

为了解西学新知 探索中日语言互译规律

蔡元培与日语的渊源可追溯到1897年。是年10月17日,蔡氏的日记中有这样的记载: “书衡来,拟辟东文学馆,以西书直贵,其要者,日本皆有译本,通东文即可博览西书,且西文非三、五年不能通,东文可以半年为期,尤简易也。”由日记可知,蔡元培习东文的直接目的在于阅读日籍,而终极旨归则在于通过日本走廊博览西书,了解西学新知。这种观念与其说是蔡元培的个人观念,不如说是清末民初中国知识界的普遍观念。

根据日记中的相关记述,蔡元培在初识日语仅四天后,即“译日本小文典序一纸”;一周后始“译《万国宪法》序” “译‘日人败明师于平壤’一纸”,待译《俄土战史》时,已感“有文从字顺之乐”了。蔡元培可数日自通,除了其自身的天资外,也与当时日本书籍的文体关联甚大。自江户时代以来,日本知识阶层、官僚阶层均采用与通俗作家市井小说“和文体”不同的“汉文体”著书立说。这种文体的存在,为中国知识分子学习日文提供了天然的便利。虽然汉文体著述中大量使用汉字,有一定古文功底的人即便不识“虚字”者也可猜出十之八九,但由于助词本身的复杂性,要较为准确地领会原文的意旨并非易事。为准确理解日文,蔡元培在“虚字”的学习上花费了不少工夫,摸索出日语助词学习的自觉。

当然,以阅读日籍为目标的学习,决定了蔡元培的日语学习只能停留在读写的阶段,还无法达到与日本人正常沟通的程度。但是由于通过日本走廊了解西学新知的急切,中国知识界普遍对日本语言的工具性和中介性强调有余,而对日本语言和日本文化自身独立价值认识不足。从方法论和功用论的视角来看,蔡元培在探索中日语言互译规律的道路上先行一步,领风气之先。

欲通西洋古代文化 执意学习“古董”拉丁文

1902年,在南洋公学任教的蔡元培要跟教育家马相伯先生学习拉丁文。马相伯告诉他:拉丁文在西洋已成为古董,大学而外,各学校都不大注重,中国学者更没有学习的必要。无奈蔡元培执意要学,说拉丁文为欧洲各国语文之根本,各国语言多源于拉丁,西洋一切古代文化,若果不通拉丁文,那就无从了解。

蔡元培的话固然说得正当,然而马相伯还是以为很难办到。一来是因为中年而有繁重职务在身的人,学习外国语,若果要指望它有用,那非较长时间不可;二来是蔡元培当时在南洋公学任职,只有一大早才有空闲来读拉丁文。蔡元培每天早上5点钟就来敲门,马相伯有时还未醒,便被他从梦中叫醒。但是事情总不能如人意,马相伯每天早上要祈祷,这是教会每日的常课,没有办法可以更改。因为这两个理由,他就向蔡元培提议,最好由蔡元培在学校中选择一些比较优秀的青年学生到他这儿来学,更为有益而切于实际。蔡元培深以为然,于是就选派了24个学生来学,马相伯起初还是不打算教他们拉丁文,但他们也和蔡元培一样,拿定主意要马相伯教他们,马相伯没法,只好教了。

当时在徐家汇教会中的法国人,都在背后笑他们,以为中国人如何能学得好拉丁文?但是马相伯却大胆地教他们读拉丁文最有名的文学作品、最有名的演说家西塞罗的演说。4个月后,经过考试,学生们居然都写得出来、说得出来,从前笑话他们的外国人,也不能不钦佩这些青年学生的努力。

翻译大量德国著作 从德语中首译“美育”一词

20世纪初,出国留学或考察蔚然成风,学生所去国以日本为多,欧洲很少。蔡元培于留日并无兴趣,一心想去德国。在他看来,德国是当时哲学、教育学最发达的国家, “救国必以学,世界学术德最尊,吾将求学于德”。

1907年6月,蔡元培开始其首次欧洲之行。蔡元培虽曾于1903年在青岛学过德语,但远没过语法关。复杂的文法、拗口的发音,对年近四十的他来说,艰难程度可以想象。蔡元培自述: “我在柏林一年,每日若干时学德语,若干时教国学,若干时为商务编书,若干时应酬同学,实苦应接不暇。”

与其他人求学不同,蔡元培把在德国的求学称为“游学”,而不是“留学”,因为他不是为拿某个学历或者学位,目的是汲取知识、开阔眼界。20世纪初,康德、叔本华、歌德、莱辛等人的哲学和艺术思想在德国大学占据重要地位。蔡元培身居其中,学泛众家。他在莱比锡大学注册的是哲学系,但选修课程众多,呈现跨学科性。从1908年10月到1911年的6个学期里,他选听40多门课程,每学期近7门,哲学、文学、教育学、心理学、美学、民族学等, “凡时间不冲突者,皆听之”。

在德游学期间,蔡元培凭藉深厚的学术修养,摄取各类学术精华,增进了对东西文明的认知,促进了中德文化交流,为其后来领导全国性文化教育事业奠定了思想和学术基础。

蔡元培以“爬格子”方式半工半读,编著了《中学修身教科书》,编写了《中国伦理学史》,翻译了《伦理学原理》,这些著作奠定了他在学术、教育界的地位。如《伦理学原理》于1907年出版后,至1921年再版6次,后编入“汉译世界名著丛书”; 《中国伦理学史》被称为中国现代伦理学的开山之作; 《中学修身教科书》至1921年已再版16次,是民国初期深受国内中学欢迎的教科书。

在莱比锡大学期间,蔡元培还对美学产生了浓厚兴趣。他在《自写年谱》中回忆: “我于讲堂上既常听美学、美术史、文学史的讲演,于环境上又常受音乐、美术的熏习,不知不觉地渐集中心力于美学方面。”蔡元培自觉“到四十岁,始专治美学”, “四十岁”这段时间就是其在德国游学时期。1912年,他首先将“美育”一词引入中国: “美育的名字,是民国元年我从Asthetische Erziehung译出,为从前所未有。” “美育者,孑民在德国受有极深之印象,而愿出全力以提倡者也。”蔡元培后来主张的“美育为学” “德智体美”四育、 “以美育代宗教”等,显然萌发形成于德国游学时期。

听课之余,蔡元培翻译了许多德国教育家的著作。他读过著名哲学家、柏林大学博士包尔生名著《德国大学与大学学习》,该书的绪论部分比较了德国与英国、法国大学的特点,介绍了德国大学所推崇的教学与研究“融合为一”、注重纯学术、教授治校等原则。蔡元培认为“颇足参考”,便将绪论部分译成中文,以“德意志大学之特色”为题发表于1910年第11期《教育杂志》。

若能回到二十岁 定要多学几种外国语

1917年蔡元培出任北京大学校长,决定在北大开设世界语课,特地邀请了南方的世界语者孙国璋到北大担任世界语讲师,当时在北大选修世界语科的共有二百多人。为了解决世界语教材的缺乏,蔡元培请孙国璋把历年所用的讲义编成《世界语高等课本》 《世界语高等字典》,并亲自为这两书写了序言。20世纪20年代初,蔡元培领导的北京大学渐渐成了中国世界语运动的摇篮,蔡元培发起成立了“北大世界语研究会”,使北大的世界语学员增加到六百余人。

1935年4月蔡元培在《假如我的年纪回到二十岁》一文中讲到自己“五十余岁,始兼治民族学,习一点法语。但我总觉得我所习的外国语太少太浅,不能畅读各国的文学原书。⋯⋯若能回到二十岁,我一定要多学几种外国语,自英语、意大利语而外,希腊文与梵文,也要学的。”

为什么蔡元培如此痴迷学习外语?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邹振环认为,在蔡元培看来,学习一门外语就意味着学习跨文化的交往,学习另一种思维方式和习惯。语言不仅仅是一种传达信息的工具和叙述的符号,语言也塑造那个使用其的世界。“外语学习几乎伴随着他勤奋学习的一生,可以说他是近代中国最早具有全球关怀的学者之一,深刻认识到学习外语对于理解外来文化的重要性。”

(根据《蔡元培的东文观与中国日语教育》 《蔡元培与德国》 《复旦创办人马相伯:曾教蔡元培与24个学生学拉丁文》《若能回到20岁,定要多学几门外语》等综合编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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