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游走于写作的四度空间——诗歌、散文、翻译、评论——之外,还是一名诲人不倦的教师。笔者有幸在余老师任教的最后一所学校——台湾中山大学就读外文研究所。当时他开课不多,每学期轮流教授翻译、十七世纪英诗、浪漫时期诗歌这几门课。我当时修习浪漫时期诗歌(一),课堂上只听余老师娓娓道来诗中的历史背景、诗句意涵,偶尔见他翻阅手边的黑色笔记本,最精彩且令人怀念的是他亲自朗诵示范如何表现诗作的情怀。当年每周三上午,我们在背山面海的教室内,围坐在椭圆形长桌前读诗。余老师先介绍诗人的文史背景,接着请学生朗诵负责报告的诗作并且翻译诗行。学生报告时,他相当注重句子的轻重韵律、字词发音、诗中的情感表达,以及译文是否准确。学生若有发音不正确或是误译之处,余老师会亲自示范并指出问题。他曾提醒同学要留心长母音和短元音的发音差异,也曾顺手拿出钥匙敲打桌面以示范诗行的节奏。不仅如此,他注重朗诵时的轻重缓急是否能表现出诗作的氛围。一堂课下来,往往可以看见、听见余老师偶尔侧着头,随着诗意搭配或上或下的手势,或慷慨激昂,或细语婉转地朗读当周选读的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