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日前见到有人撰文指出,“无人能出其左右”一说令人费解。这个表达法的本意是说一个人本事大到没有人比得上,因此按照字面含义,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无人能出其右”,这里的“右”是“上”(superior)的意思,因为古人大多以右为尊。第三版《汉英大词典》为“无人能出其右”提供的英译是second to none。
在中国,“左”和“右”本用来指方向(left, right),后来用于表示地位的尊卑。但是,方位与尊卑的关系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一点在回顾历史时可以清楚地看出。从三代到秦、汉,基本以右为尊(held the right side as superior),例如赵王以蔺相如为上卿,安排他坐在廉颇将军之右,引起廉颇不满;但从魏、晋到唐、宋这段时间又以左为尊,而后元朝尚右,明、清两朝尚左。
中国人的“左”“右”观可以从历代官制中略见一斑,同一官职常分为左官与右官。因此,我们在翻译“左太后”“右丞相”这一类官职时一定要查明朝代,交代清楚上、下关系,不能仅仅翻译成Left Empress Dowager或Right Prime Minister。中国古代典籍以尚右为多,“无人能出其右”就是以右为尊的一种表达方式。
从地理方位的角度看,我国习惯以东方为左,如“山东”即称“山左”,这是从帝王的视角定义的方位,因其朝南而坐,所以与地图上以右为东正好相反。至于中国传统中的“男左女右”一说,则是沿袭了古代的哲学传统。我国古代将世间万物的属性分为阴阳两种(yin and yang, 若译为male和female不能涵盖全部含义),大到天地、日月、晴雨,小到生活中的大小、长短、高低、上下、前后、左右,前者一律为阳,后者则一律为阴。按照此逻辑,“男左女右”自然顺理成章。
此外,与某人意见“相左”表示想法达不成一致(be at odds with)。“左”还有“错误”“怪癖”之意,如不正派的宗教派别被称为“左道旁门”(heretical sect)、性情怪癖的人叫做“左性子”(willful)。
有趣的是,英语中的left一词也曾表示过类似的含义,比如left side就被认为是不吉利的,古英语中的left还有weak和foolish的含义。而right一词则有“对”与“合适”之意,这是因为大多数人用右手写字、吃饭,所以使用右手就被认为是正确的。由此,名词right被赋予了“权利”之意。从词源的角度探讨,right源自印欧语系的词根reg,表示move in a straight line(直行)的含义,并由此意衍生出righteous(正直的)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