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学湖畔的漫步者(21830)-英语教育-(21)-21英语网

　　顾曰国，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研究员、当代语言学研究室主任、博士生导师，《当代语言学》杂志主编之一，兼任北京外国语大学网络教育学院常务副院长。1985年在英国兰卡斯特大学获语言研究优等硕士学位，1987年在该系获语用学与修辞学博士学位。在国际刊物上发表论文21篇，国内刊物上发表文章18篇，编著学术著作3部，1997年获英国学术院王宽诚基金奖。2005年获国家优秀博士后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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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傍晚时分。夕阳西沉，晚霞如锦，天际一片绯红。微风吹来，细密的波纹从湖边轻轻漾开，如缎面上柔和的褶皱。这是英国湖区一天中最美的时候，也是顾曰国最期待的时候。在英国留学的日子里，他常爱沿着校区附近的湖边散步，沐浴着夕阳的余晖，在由造物主精心雕琢的景致中放松身心。

　　湖区是英国最大的国家公园，星罗棋布的湖泊孕育了诸多浪漫的“湖畔诗人”。就在诗人们酝酿诗情的湖边，顾曰国攻克了一个又一个语言学难题。

　　10年过去了，当年那个漫步湖边、低头沉思的青年学者如今已成为国内研究语用学和语料库语言学的专家。在潜心研究语言学的同时，他还极具前瞻性地预见到网络为推广英语教育带来的巨大契机，并成为国内最早一批研究网络英语教育的专家。

　　勤学苦练英语

　　第一次让顾曰国接触到英语的不是老师而是他的一位高中同学。那位同学每天在家跟随父亲学习英语，顾曰国就每天放学后跟着同伴学习。顾曰国告诉笔者最初他对英语的兴趣完全出于“好玩”的心理。在他看来，掌握英语看似繁复的语法规则就如同“做游戏”，乐趣无穷。

　　由于客观原因，1974年高中毕业后，顾曰国加入到知识青年下乡接受再教育的队伍中，一边劳动、一边抓紧时间学习。每天中午11点半他都会准时戴上耳机，收听安徽广播电台的英语教学节目。晚上，他就根据中午收听的内容对照托亲戚买回的教材再仔细学习一遍。两年的时间，顾曰国自学完了整套八册教材，英语能力相当于现在高中毕业生的水平。

　　在这段时间，一段小插曲令顾曰国至今难忘。1976年9月的一天，他得知村里住着一位精通英语的老人，便立即前往拜访。顾曰国向这位老者请教英语学习中遇到的问题，还念了一段广播教材中的课文给老先生听。见到顾曰国如此痴迷英语，老者甚是高兴，在叙谈结束时写下一句话赠予他。顾曰国至今还记得纸条上那行娟秀的英文：I wish your English will improve day by day, year by year。由于水平所限，当时他并没理解day by day, year by year的意思，但这张薄薄的纸条在当时却给顾曰国以极大的鼓励。

　　1977年，顾曰国考入安徽大学外语系。大学期间，由于学习资源极其匮乏，顾曰国每日必修的功课就是到图书馆抄字典，以每日100个词的进度扩充词汇量。三年里，他抄完了三本字典，用于摘抄的笔记本堆成厚厚一摞。尽管现在想来，抄字典的方法有些机械，不太可取，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它却是顾曰国能够利用的极少的学习素材之一。为了反复记忆加深印象，顾曰国习惯将比较复杂的单词写在手背上方便反复记忆。

　　顾曰国告诉笔者，大学时，他总结了很多学习英语的经验，其中，“五项技能互补性循环法”十分有效。“由于人脑记忆功能的影响，针对某一项技能训练的材料在被多次使用之后会逐渐丧失其训练效果，这时候，我们可以将其转变为用于提高另一项技能的材料。在大学时，我就尝试过将听力和阅读学习材料进行反复利用，将听力题目作为阅读材料使用，再将阅读材料拿来作为提高翻译的素材，提高有限学习素材的使用效率。”顾曰国解释道。

　　1979年，正读大三的顾曰国向系里申请提前毕业。凭借优异的学习成绩，他的申请很快被批准。接着，顾曰国又参加了当年的全国研究生考试，并以出色的成绩考取安徽大学英语专业硕士生，主攻方向为美国文学。

　　1981年，读完研究生课程，顾曰国即被分配到安徽师范大学外语系，成为一名专业英语教师。在平时的教学中，他十分注重学生课前预习这一环节，每堂课的前五分钟，都会通过测验或问答的形式检查学生是否预习以及预习的效果。课下，顾曰国常安排学生形成学习小组，鼓励他们交流学习方法，开展英语演讲等活动。

　　教书育人的同时，顾曰国在学术研究的道路上不断跋涉。在研读了英国Geoffrey Leech教授和澳大利亚Halliday教授的著作之后，他逐渐对语言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比较喜欢理性思考和逻辑分析，美国文学太浪漫，不适合自己；而语言学则比较对我口味。”顾曰国笑着解释道。英国语言学家Geoffrey Leech的《语义学》、J. Lyons的《理论语言学导论》等在业界堪称经典的名作都是将顾曰国带入语言学殿堂的“启蒙老师”。在研读著作的同时，1982年，顾曰国还尝试撰写论文，并在复旦大学主办的《修辞学习》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有关18、19世纪英国修辞学的学术文章。

　　二十载春华秋实

　　由于是以自学为主，顾曰国对语言学知识的掌握难免有些零碎；对语用学等理论往往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随着学术研究的深入，顾曰国萌发了出国深造的想法。在他看来，要想更“接近”语言学，就应该到英国去，感受那里浓厚的语言学学术氛围。

　　1982年，顾曰国报名并顺利通过了由教育部组织的全国青年教师出国进修选拔考试，在报考志愿这一栏他填上了英国兰卡斯特大学，原因很简单，蜚声国际语言学界的Geoffrey Leech教授就在该校任教，能亲耳聆听语言学大师的教诲，是顾曰国梦寐以求的。

　　1984年，顾曰国到兰卡斯特开始了留学生活。他很快熟悉了语言学研究方法并确定了理论语言学的硕士研究方向。留学英国期间，顾曰国除了上课，其余的时间都用来完成系里规定的一长串书目的阅读任务。攻读硕士学位的一年里，顾曰国的读书量达一百多本，每日都要自习到深夜。在学习有关语料库的课程时，顾曰国曾和同学到学校当地的工厂搜集工人的言语样本，有几次还曾遭到不合作工人的训斥。

　　经过近6个月的研究，顾曰国出色地完成了有关现代汉语中礼貌用语语料库的硕士论文。在论文中，顾曰国指出现有西方语用学理论中不适用于汉语研究的部分并分析其原因，论据翔实、分析鞭僻入里。在硕士论文的攻坚阶段，顾曰国常会沿着校园附近的湖区一边散步，一边思考问题。

　　凭借出色的课程平均成绩和高质量的硕士论文，顾曰国被评为兰开斯特大学语言学系当年的优等硕士。完成硕士论文之后，顾曰国参加了当年语言学系申请博士生的考试，在规定的三天时间里出色地完成了三篇小论文。1985年，在这所美丽的校园里，顾曰国开始了博士生研究阶段。

　　1987年，顾曰国学成回国。当时，国内博士后科研流动站制度正在兴起，为了继续深化在语言学方面的研究，1988年，顾曰国申请到北外参与博士后流动站的创建工作。1990年，顾曰国在北外外国语言研究所工作。之后，他又带头筹建了北外应用英语学院，并从事教学和研究工作。

　　1994年到1997年，顾曰国被邀请到香港大学担任兼职教授，教授语用学和话语分析两门课程。1997年，凭借丰厚的学术研究成果，顾曰国荣获当年英国学术院王宽诚基金会院士奖，并再次获得了赴兰卡斯特大学进修的机会。在这半年的时间里，顾曰国开始涉足跨文化的言语行为对比研究，撰写了诸多相关论文。

　　1998年，顾曰国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工作。他先后对多模态现场即席话语语料库和使用者话语语言学地位进行了研究。至今，顾曰国已在国际刊物上发表论文21篇，国内学术刊物发表论文18篇，成为国际上发表论文被引用次数最多的国内语言学专家。

　　网络英语教育方兴未艾

　　随着计算机和网络技术的快速发展，传统的时间、空间、资源的存贮与获取等理念正在发生深刻的变化，一种全新的教育方式也应运而生，这就是网络教育。目前，全国获准开展现代远程高等教育的院校已达67所，北外网院是其中成功的一例，而伴随着网院从无到有的顾曰国无疑是一位功臣。

　　1998年，作为网络教育这一新兴教育模式的初步尝试，教育部批准清华大学等4所高校开展现代远程高等教育试点。1999年，北外开始筹划建立网络学院，顾曰国被邀请参与网院建设工作。

　　经过近一年筹备，2000年，国家教育部批准北外成为现代远程教育试点院校，北外网络教育学院（简称“北外网院”）成立。在整合北外已有教学资源的基础上，顾曰国和网院的专家一道设计了网络教学平台的框架，提出网络课件的设想，交由香港的公司完成技术支持。在不断充实教学素材，扩展课程种类的同时、网院也在不断完善服务体系。

　　前不久，顾曰国刚从英国回到北京。在诺丁汉大学教育学院担任为期一年的全日制特聘教授期间，他对欧洲的网络教育进行了考察。访学期间，顾曰国应邀参加了在日内瓦举行的欧洲网络初等教育及中等教育大会，会议组织机构——欧洲网络教育联盟给顾曰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一个半官方半民间的组织，总部设在比利时，几年来为实现把欧洲的中小学全部连通起来的宏伟计划做出了积极的努力。“为了推动课件设计，每年欧洲还会评估出优秀课件给予奖励。另外，他们的课件开发与研究的同步性也使课件的技术性、理论性、科学性得到了保障。这些都是值得我们借鉴的。”顾曰国说道。

　　目前，顾曰国正在对“网络教育生态环境”进行研究。他认为网院学习者不同于传统校园学习者最突出的地方，就是他们有多重的生态环境，如家庭、工作和虚拟教育环境。各生态环境对学生的学习同时行使着机遇和框束功能。机遇功能为学习者提供发展的机会，框束功能就是框束学习者的学习行为的外延。与两大因子对应的是学习者的积极型和适应型学习行为。

　　“目前我们亟待研究的是仔细分析各个环境系统中的框束力和机遇力，找出它们之间的最佳搭配。”顾曰国说道。

　　在北外网院负责管理工作之余，顾曰国还潜心研究计算机编程语言，如今可算得上半个编程专家，他告诉笔者目前他正在学习XML语言。这种语言允许设计者按照人和计算机都容易理解的方式来描述和组织信息，人们可以通过网络与其他人共享这些信息及其描述。如今，为了推动网院不断更新技术，顾曰国每日都要工作至深夜，乐此不疲。

　　10月21日，全国优秀博士后表彰暨博士后工作会议在人民大会堂召开。作为受到表彰的127名优秀博士后中的一位，顾曰国坐在台下，感触颇深。他说，获得这一殊荣是对其20年来致力于学术研究的肯定，更是新征程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