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教育部2004年1月颁布的“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是一份经过多次民主讨论的双赢文件。本文旨在阐明本“教学要求”所体现的当代来自哲学、语言学、文学批评、心理学、教育学等学科的先进理念，如个性化、协作化、模块化和超文本化。这些理念不仅对我国大学英语、英语专业教学和中小学教学产生深远影响，也必将推动我国外语教学的改革。

　　关键词：大学英语教学 个性化 协作化 模块化 超文本化

　　国家教育部高教司于2004年1月3日印发了《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以下简称《教学要求》）的通知。根据《教学要求》的精神，教育部正式批准了高等教育出版社、清华大学出版社、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和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四家的大学英语网络教材在全国180所大学内进行实验。

　　《教学要求》除了能够更好地指导我国当前大学外语教学外，它具有更深层次的意义，那就是它实际上描绘了我国在新世纪外语教育改革的蓝图。对《教学要求》进行剖析，我们从字里行间可看到这个文件融合了不少新的教学理念，主要是个性化、协作化、模块化和超文本化。

　　个性化

　　《教学要求》中多次提到了课程设置“要充分体现个性化”、“考虑不同起点的学生”。教学模式应当“朝个性化学习、自主式学习方向发展”，要“确立学生在教学过程中的主体地位”，应“能使学生自主选择适合自己需要的材料进行学习”。

　　至于“过程性评估”和“终结性评估”也包括学习者的自我检查。这些提法的中心思想是“个性化学习”(individualized learning)。

　　个性化的理论根据为构建主义。构建主义理论强调学习者如何在自己的思维中建造知识，持构建主义观点的代表人物为心理学家Piaget (1972)。他认为生物具有适应环境的本能，从而构成智力和行为。两个主要过程为“适应”(adaptation)和“吸收”(assimilation)。

　　Papert(1993)曾实验Piaget有关的理论，证实人们从他们在世界上已有的经验构建新的知识，在实验中发现学习者在他们从事构建对个人有意义的产品时，取得特别的效果。

　　在这个基础上，心理学家Kelly(1963)提出“个人构建”(personal constructs)的思想。Kelly强调在处理学习任务时每个人使用不同的个人构建方法。就语言学习而言，学习者需清醒地了解自己的个人构建，以至个人的学习过程。推行这一学习方法的一个重要结果是有必要创建对个人有意义的学习环境和学习材料，学习者应构建自己的学习空间。

　　协作化

　　《教学要求》中提到“应充分调动教师和学生两个方面的积极性”和“应重视教师的面授辅导作用”。这显示个性化学习并不排除教师的引导和帮助。其次，教学目标中有“特别是听说能力”的表述。这意味着学习者要学会听别人说话，也要说话给别人听。这些都反映了语言学习离不开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合作。心理学家和教育家把这一教学方法称之为“协作性学习” (collaborative learning)，其主要精神是学生分成小组完成一个共同的学习目标(Gokhale, 1996)。这决定于语言的本质。语言学家Halliday(1985/1994)的概念元功能和人际元功能可说明我们使用语言既是为了表述思想，也是为了建立人际关系。

　　前苏联心理学家Vygotsky(1978)也谈到社会认知的思想。他既看到了语言的个体性，也看到了它的社会性。Vygotsky的方法强调协作式学习环境的必要性，在这种环境之下，学习者可以互相交流，并在互动中受到鼓励，在语言学习中互相支持，建立以互动和架构为特征的公众空间。

　　模块化

　　《教学要求》在教学性质和目标中规定要“培养学生的英语综合应用能力，特别是听说能力”。同时在教学要求上根据我国大学教学现状，分为“一般要求、较高要求和更高要求”。这些多层次的要求，是难以通过开设一门课或编写一本教材来实现的。这便需要我们实行模块式教学。

　　模块式教学的基本思想是在一定时间内对一定学生按一定目标进行学习。其优点为学生可以根据自己英语水平，进度和兴趣学习,充分发挥潜力。同时，学生可以在学习英语过程中，学习不同学科的知识(National University of Singapore, 2003)。

　　根据这个认识，大学英语教材和听说教材可首先使用两个大模块，然后按难易程度分成若干个模块，如北京大学出版社的《大学英语教程》通过1 —2册，3—4册和

　　5—6册来分别实现一般要求、较高要求和更高要求，指导思想较为明确.

　　就每一册教材来说，可以按单元分成子模块，以课文主题为组织子模块学习的核心，听说读写译的材料在同一主题的统筹下, 主题词汇和语言表达反复重现, 循环印证,强化语言学习的记忆和保持度, 促成长期记忆,以此培养学生听说读写译的综合运用能力。

　　超文本化

　　《教学要求》在课程设置和教学模式上提出充分考虑“各高等学校应充分利用多媒体和网络技术，采用新的教学模式改进原来的以教师讲授为主的单一课堂教学模式。”我们从中可以看到新世纪的大学英语教学里将逐步从计算机辅助教学过渡到以超文本思想为主导的多媒体教学和网络课程教学。

　　我国外语界从20世纪80年代中已开始研究和推广计算机辅助语言教学(Computer- assisting language learning, CALL)。与国外一样，大致经历了以下3个阶段，只是比国外慢一拍而已。这3个阶段分别是(1)行为主义阶段。受行为主义理论影响，以操练词汇和语言知识为主。这时，计算机起的是助教的作用。(2)交际法阶段。受上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交际教学法的影响，强调在真实情况下交际，为学生提供讨论、写作和进行批判性思维的材料。这时，计算机的作用是刺激，可比喻为工具或耕畜。(3)整合性阶段。上世纪九十年代多媒体和网络技术的发展,即超媒体(hyper-media) 的出现进一部推动了计算机辅助语言教学的发展。(Underwood 1984, 1989; Taylor 1989; Warschauer 1996)整合学习者、教师、大纲和技术关系，我将《教学要求》中上述个性化、协作化、模块化和超文本化的关系，请见文尾图示。

　　对于《教学要求》本人还有如下几点看法：

　　(1) 在大学英语教学中还可区分其它理念，如语境化(contextualism)，真实化(authenticity)等，本文没有深入讨论，但其部分内容可由上述理念涵盖。

　　(2)《教学要求》所体现的理念对我国英语专业的教学和中小学英语教学将会产生重大影响。事实上，我国高中英语新课标已在倡导模块化教学。

　　(3)《教学要求》是实现素质教育和终身教育的有效保证。

　　(4)实行《教学要求》时应结合各地区、各学校以及学习者个体的具体情况。

　　(5)从超文本的思想说，《教学要求》不是最后的文本，也不可能有最后的文本。因为我们的经验和知识的积累是无穷尽的，但它对我国外语教学今后的走向是清楚的。

　　(注：论文英文稿已在第四届中国英语教学国际研讨会上宣读。本文已对原文进行节选，全文将刊登在近期《外语教学与研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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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壮麟:北京大学英语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语言与符号学研究会会长，著名英语教育家，英语语言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