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问了,任何一种语言都要遵循一定的规范,英语就不讲究规则了吗?难道我们看到国人把童子鸡译成a chicken without sexual life,把贵阳译成Expensive Sun,能无动于衷吗?当然不能,但我们要清楚两个问题:首先,语言不能脱离现实生活而孤立存在,只要英语被用来表述中国的社会生活,就必然会在某些层面上出现不同于标准英语的变异;其次,语言的首要功能是交际。如果日常交往中所使用的英语不符合标准英语的规则,但能让“你知我知大家知”的话,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所以,变异是绝对的,规范是相对的。英语也在“以发展求生存”,这门语言如今能成为世界通用语,原因之一就是它有一个开放的系统,能够不断吸收一些外来用法。遵循规范是必要的,但如果把规范高高地供奉起来,让人们不敢轻易使用这种语言,那么,它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这种蹩脚的翻译还可以举出很多,“炕”进入英语变成了bed,“稀饭”成了porridge,“包子”成了a kind of beamed bun with fillings。饺子是一种地道的中国食品,可在有些词典中,它被翻译成一种意大利食品ravioli。“二胡”原来被翻译成Chinese violin,但这种传统的中国乐器与小提琴风马牛不相及,后来还是被音译成erhu;Tai chi(太极)进入了英语,可我们硬是要把它赶出英语词汇的行列,用shadow boxing代替它,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近年来英美出版的词典里却毫无例外地收录了Tai chi这一音译词。以上现象的出现,显然不能简单归咎于译者能力有限。其实是非不能也,实不为也。所以,一些代表中国特有事物的词汇,一旦进入了英语,要么“缺心”,失去了它的本质特征,要么“少肺”,变得功能不全。反观外国人,他们在这方面却随意的多,guanxi(关系)、hukou(户口)等词都是先从他们的口中讲出来,然后才进入了英语,甚至连“绕口令”“相声”等有对应英语的词汇也采用音译。“师傅”想必应该翻译成master之类的了吧?但在《功夫熊猫》中,它就是shifu。
这几年,北京、上海和其他城市都展开了对中式英语标识的全面纠正工作。而同时传来的却是外国人遗憾的声音,“取缔中式英语的消息令人沮丧”“如果来到中国只看到‘Welcome’,而不是看到‘Welcome your presence’,将是多么索然无味”。美国社交网站Facebook上出现了“救救中式英语”的小组,吸引了8000多名成员。不过,更多中国人的意见是:“我们不能因为外国人觉得好玩就把它们保留下去。”
在正式场所,中式英语势必越来越少,但另一方面,更多的人却会对中式英语更加敏感,新出现的Chinglish总能引起网友的追捧,比如安徽房地产广告语“No Hefei, Guangbian World”(不出合肥,逛遍世界)、“Kaifeng Bus Stop Jin Mouth”(开封公交进站口)、上海南京路咖啡馆里的“Take Iron Coffee”(拿铁咖啡),诸如此类,它们总在出其不意地挑战着人们想像力的极限,而赶在它们消失之前将其记录下来,正是许多人在做的事情。“中式英语要消失,几乎是不可能的,它已经成为民间文化的一部分。”有人分析道。同时,中式英语的新式变体也在不断涌现。全球语言监测机构坚持认为:中式英语会继续存在,甚至可能更“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