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孙大雨

生卒:1905—1997

籍贯:浙江诸暨

简介:孙大雨，原名孙铭传，字守拙，号子潜。我国著名文学翻译家、莎士比亚研究专家、教授。孙大雨一生坎坷，两遭牢狱之灾，他先后翻译了莎士比亚的八部著作，并完成了《屈原诗英译》《古诗文英译集》《英诗选译集》等译著。

孙大雨的名字，如今鲜有人知，其生前却非等闲之辈。孙大雨早年毕业于清华大学，1926年赴美留学，曾在耶鲁大学研究生院专攻英美文学，之后回国任教，在从事英美文学教学的同时进行诗歌创作和翻译工作。他生性耿介、恃才放旷，沈从文曾说他“多才，狂放，骄傲，天真”， 而他的人生悲剧也暗藏在这样的性格之下。

创立“音组”说

孙大雨是我国第一位用诗体翻译莎士比亚诗剧的学者。他的译本以他本人所创建的音组体制的五音组素体韵文翻译原文的五音步素体韵文，具有独特的风格和魅力。

早在1925年，孙大雨就到浙江普陀山上闭门探索，开始研究新诗的格律，最终他找到了“以两三个汉字为常态而有各种不同变化的‘音组’来实现”的结构，率先提出了“音组”的概念。次年4月，他发表了新诗《爱》。这首诗，每一行有五个音节的格律，是我国新诗里第一首完整的意大利体或佩脱拉克体的商乃诗（Sonnet，亦译商籁体）。孙大雨的“音组”说非常具有创新精神，他认为新诗的最小节奏单位不是单个的音节，而是“由我们所习以为常但不自觉的、基本上以意义或文法关系所形成的、时长相同或相似的语音组合单位。”孙大雨所倡导的新诗就是由“音组”这种最小的节奏单位通过一定的“秩序”构成诗行，再由诗行发展为诗节、诗篇。可以说，音组说奠定了新诗的新规范。

以音组实践莎译

孙大雨还把音组的表现手法引入了英文诗歌的翻译实践。莎士比亚戏剧以素体诗写成，是一种不押韵的五音步抑扬格诗行。朱生豪和梁实秋在翻译莎剧时均采用散文体，在音节长度和节奏方面比较自由，但孙大雨却选择了最大限度地再现原文格律与节奏的译法。他在翻译中以音组译音步，移植了原作的节奏和气质:“是存在/还是/消亡，/问题/的所在（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原作紧张、深邃和高贵的气氛，在译文的抑扬顿挫中得到体现。孙大雨主张，既然莎剧原文是格律诗剧，译文也理应是格律诗剧。

他因此不同意用散文体翻译莎剧的做法，“莎剧在英国、美国的舞台、银幕上演出，演员虽然并不‘咿呀吟诵’，但他们是据稍慢的速度从容朗诵出来的，有协和声调节奏之美，并不‘读若散文一般’，因为有格律、有规则的节奏的韵文朗诵跟念散文是有微妙但显著的区别的。”他明确地指出:“莎剧是戏剧，同时又是诗剧，而且基本上是用有格律的韵文行所组成，所以古时叫做戏剧诗（dramatic poetry），近今叫做诗剧（poetic drama），是浑然一体的一种文艺作品。”因此，他翻译莎士比亚的《罕秣莱德》《黎琊王》《奥赛罗》《麦克白斯》《暴风雨》《冬日故事》《罗密欧与居丽晔》和《威尼斯商人》等剧作，无不在掌握原作素体韵文的基础上，用音组构成韵文行的译法，以求准确贴切地传达出莎翁语言中的诗意。

悲惨的政治命运

孙大雨享年九十二岁高龄，但他真正的学术成果却并不很丰富。他大学毕业至1957年，共在多所学校执教二十多年，后来投身民族民主运动，任大学教授联合会负责人之职，为革命成功作过贡献。不幸的是，生性耿直的孙大雨，在解放后几次政治运动中过于天真，以致两次身陷牢狱，出狱复遭监督劳动，无法从事正常的研究工作。其女孙佳始曾感叹道:“要不是由于从50年代末开始到文化大革命结束这一漫长时期他屡遭不幸、备受迫害，他的著译应比现在更多一些。每想及此，总使我们晚辈扼腕叹息不已。”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也是一个学人的不幸。

品读孙译

十四行诗第18首是莎士比亚的经典名篇，译本众多，在此收录孙大雨的版本，供读者品读。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

And 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Sometime too hot the eye of heaven shines,

And often is his gold complexion dimm’d;

And every fair from fair sometime declines,

By chance or nature’s changing course untrimm’d;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

Nor lose possession of that fair thou ow’st;

Nor shall Death brag thou wander’st in his shade,

When in eternal lines to time thou grow’st:

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

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我可否将你比作初夏的清晖？

你却焕耀得更可爱，也更温婉;

狂风震撼五月天眷宠的嫩蕊，

孟夏的良时便会变得太短暂。

晴空里赤日有时光照得过亮， 　

它那赫奕的金容会转成阴晦; 　　

被机运或被造化变迁所跌宕， 　　

任何美妙的形象会显得不美。 　　

但你这丰华的永夏不会衰颓， 　　

你不会丧失你这无比的修好; 　　

死亡不会夸，你在它影下低回， 　　

有这些诗行将你的韶光永葆:

只要人们还活着，眼睛还能看，

这首诗便能栩栩赋与你霞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