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莎士比亚的知音
本文作者: 21ST
我这一生有30年的工夫送给了莎氏,我自得其乐而已。但也有无形的报酬,我从莎氏著作中,培养了一种人生态度,对世界万物抱有浓厚兴趣,对人间万象持理解容忍的心胸。
——梁实秋
姓名:梁实秋
生卒:1903.1.6 — 1987.11.3
籍贯:河北邢台
简介:梁实秋,号均默,原名梁治华,字实秋,笔名子佳、秋郎、程淑等,中国著名的散文家、学者、文学批评家、翻译家,国内第一个研究莎士比亚的权威人士,曾与鲁迅等左翼作家笔战不断,其散文集创造了中国现代散文著作出版的最高纪录。代表作《雅舍小品》《英国文学史》《莎士比亚全集》等。
品读梁译
十四行诗第18首是莎士比亚的经典名篇,译本众多,在此收录梁实秋的译本,供读者欣赏。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
And 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Sometime too hot the eye of heaven shines,
And often is his gold complexion dimmed,
And every fair from fair sometime declines,
By chance, or nature’s changing course untrimmed: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
Nor lose possession of that fair thou ow’st,
Nor shall death brag thou wand’rest in his shade,
When in eternal lines to time thou grow’st,
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
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我可能把你和夏天相比拟?
你比夏天更可爱更温和:
狂风会把五月的花苞吹落地
夏天也嫌太短促,匆匆而过。
有时太阳照得太热,
常常又遮暗他的金色的脸;
美的事物总不免要凋落,
偶然的,或是随自然变化而流转。
但是你的永恒之夏不会褪色,
你不会失去你的俊美的仪容;
死神不能夸说你在它的阴影里面走着,
如果你在这不朽的诗句里获得了永生;
只要人们能呼吸,眼睛能看东西,
此诗就会不朽,使你永久生存下去。
梁实秋的得意门生,诗人余光中曾这样形容他:“梁实秋是胡适的同道,徐志摩、闻一多的朋友,莎士比亚的知音,白璧德(美国文学评论家,在哈佛大学教授法国文学及文艺批评,弟子遍天下)的门徒,鲁迅的对手,毛泽东的反面教材,当代人物中,一身而兼这许多角色,恐怕难找第二人了。”在梁实秋的这些角色当中,使他为我国英语界所铭记的,当是他作为莎士比亚的译者。
以一人之力译莎翁全集
梁实秋与莎翁结缘,起因在胡适先生。1931年底,胡适开始掌管中华教育文化基金董事会(即美国庚款委员会)的翻译委员会,组织大规模的翻译计划,其中之一便是翻译《莎士比亚全集》,原拟由闻一多、徐志摩、叶公超、陈西滢和梁实秋五人承担,预计五到十年完成,经费暂定5万。梁实秋立即动手翻译,拟一年交稿两部,但另外四位却临阵退出,于是这项任务落到梁实秋一人身上。抗战开始时,他完成了莎士比亚的四部悲剧和四部喜剧,1936年商务印书馆发行了梁实秋所译的这八部戏剧。抗战期间,他又完成了一部历史剧的翻译。其后基本中断,直到1959年,梁实秋才在台湾继续他的莎译工程。他自行规定每天译两千字,两月一本,一年译成五六本,但因事务多,难以按计划行事,尤其是翻译的最后几年,他身患多病,但仍坚持翻译。
梁实秋在晚年回顾他翻译《莎士比亚全集》的经历时说:“使我能于断断续续30余年完成莎士比亚全集的翻译者,有三个人:胡先生、我的父亲、我的妻子。” 尤其是妻子程季淑,梁实秋曾回忆道:“我翻译莎氏,没有什么报酬可言,穷年累月,兀兀不休,其间也很少得到鼓励,漫漫长途中陪伴我体贴我的只有季淑一人。”
1967年8月他完成了37本莎士比亚戏剧作品的翻译,交由台湾远东图书公司出版。为此,台北几大协会举行了盛大庆祝会。这项工程发起人胡适曾许诺等全集译成将举行酒会庆祝。遗憾的是,胡适先生已于五年前逝世。此后,梁实秋又用了一年时间译完莎士比亚的3本诗作。至此,40部的莎氏全集全部译完,前后长达38年。
翻译原则:求“信”存真
梁实秋所译莎剧的最大特点是采用白话散文式的风格;直译,忠实于原文;全译,决不删略原文。梁实秋以“就信”为原则,有时宁可“舍雅”而“就信”,因为他认为“无论哪一国文字,都不是为了翻译而存在的”。在《翻译莎氏全集后记》中他自述:“我想,忠于原文宜为翻译的基本条件,在不失原文本意的范围之内,力求译文之流利可诵,那才是任何翻译者所应遵奉的信条。”但也有学者认为,梁氏翻译莎剧虽然准确度相当高,但合乎文艺的部分较少。梁氏忠实地译出了莎剧,但是也常造成行文不畅。此外,莎剧原作中的不少猥亵词句,梁实秋也全部照翻。在当时,这种做法多少有些惊世骇俗,朱生豪译《莎士比亚全集》就把这些部分几乎完全删去了,梁实秋深感可惜,认为莎氏原作猥亵处,仍宜保留,以存其真。
编纂《远东英汉大辞典》
梁实秋对英语界的另一大贡献,是在晚年编纂了一套词典,《远东英汉大辞典》,他耗时三年,发动了200多人,跑遍全世界各图书馆收集资料。梁实秋一生曾主编过二十余本字典,《远东英汉大辞典》是行销最广的一本。但他也曾说,“有一些事,有能力的人不肯做,无能力的人做不好,编字典大概属于此类。”于他而言,编字典也并非兴趣使然。
梁实秋与字典编纂工作最初的接触是在1949年,与几位朋友增补《世界四用字典》,后来才为远东图书公司编写仅收五千字、适用于初中程度的小型词典。当时,美国流行的英文字典已按读者年龄层分成启蒙版、初中版、高中版、普通版等四级,梁实秋受到启发,于是以不同读者的需求为标准,一次又一次地扩编,最后造就收字八万左右的增订本《远东英汉大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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